“不可能……这不可能！”

办公室里，张瑶看着陈莫，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复杂。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太大，让她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。今天真的是太刺激了，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火灾，一场挟持，好不容易从生死的边缘爬回来，又告诉她江小漫已经死了，徐波还曾经卖了他的亲生骨肉！

张瑶无助的看向陈莫，她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怎么办，这个世界突然就变得好陌生，让她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一样。

“证据都摆在眼前了，你认清现实吧。”陈莫无奈的说道。

张瑶呆坐在沙发上不再说话，她双手环抱自己，似乎想要给自己一点力量，李笑笑所说的那些事情，对于张瑶来说，太过震撼了，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。李笑笑的嘴里描述的徐波，就像是一个玩弄感情又没有人性的畜生，跟张瑶所认识的徐波好像是两个人。

徐波虽然有很多的缺点和怪脾气，但从本质上来说，还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，卖掉自己亲生骨肉这种事情，根本就不像是徐波的做事风格。

“不可能的，笑笑一定是在说谎！”张瑶看向陈莫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，似乎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点点的支持，“徐波最喜欢小孩子了，最希望的事情就是有一个自己的小孩。”

张瑶和徐波成婚多年，徐波一直想要有个孩子却没能如愿，去医院检查了很多次，医生说两个人身体都很健康，让他们不要着急，孩子总会有的。之后，虽然徐波嘴上不说，但是每次看到小孩子，徐波总是喜欢上去逗两下。

这么喜欢小孩子的徐波，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孩子卖给人贩子呢！

“瑶瑶，说句你不爱听的，可能你根本不了解徐波，我们都不了解他！”陈莫看着张瑶，迟疑的说，“当初你觉得徐波很爱你，但他却在大学的时候就跟江小漫纠缠在一起，你觉得婚后徐波会更加关心爱护你，但他却因为工作，经常出差，有时候连你的电话都不接，现在你觉得他是一个很爱小孩，有责任心的男人，会不会也是你的错觉？”

人总是会对自己没有得到的那一部分充满了渴望，徐波当年曾经卖掉了自己的骨肉，几年后他跟张瑶始终生不出孩子，这样的状况下，难免不会让他想到曾经卖掉的那个孩子。然后，他开始表现出对小孩子格外关注，在张瑶的眼里，也许就会被看作是想要当爸爸，喜欢小孩子，有责任心等等。

“我……”张瑶被问的哑口无言，呆了半晌，抽抽噎噎的止住了眼泪。尽管事实已经摆在眼前，但是她真的一点也不想承认徐波是那样的一个人。

“张瑶，你的世界里，不是只有一个徐波。“陈莫看着张瑶，语重心长的说道，”你从来没有上过班，根本不了解这个社会到底是什么样的，所以你才一心一意的依赖徐波，但你已经为他放弃了很多东西了，你现在也应该清醒一些了。至少，你应该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世界。“

从张瑶谈恋爱开始，似乎徐波就成了她的全部意义，她听从徐波的要求，放弃了自己喜爱的专业，疏远了朋友亲人，在家里做全职太太，她除了警察局，就只能通过一个虚拟的网络接触社会，就算是出现了江小漫的事情，她也只会自欺欺人的掩埋真相。可以说，徐波把她变成了一个自闭愚昧的胆小鬼。

这些话，陈莫跟张瑶说过不止一次，但每次张瑶都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听着，过两天就把他说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，继续过着只有围绕徐波生活的日子。

“张瑶，你让徐波来警局一趟，当年卖孩子的事情，我们需要对徐波进行调查取证。”陈莫知道跟张瑶是说不通的，只好转移话题。

张瑶被问的一激灵，再顾不得伤感，大脑快速的思索对策。徐波现在被绑架了，不可能来警局的，但这不能让陈莫知道，不然的话，L的事情就会被暴露，徐波就会有危险。

“怎么了？给他打电话啊。”陈莫看着张瑶在一边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掏手机，语气变得严厉起来，“我知道，徐波是你的丈夫，但是你护短也分清楚场合。我们把徐波叫来调查一下，也好把事情弄明白，你不是很相信他的吗？”

张瑶灵机一动，想到了一个理由，说道：“徐波最近很忙，公司让他参加一个培训会，我打电话也经常打不通的。“

“这样啊，那我用警察局的电话给他单位打吧。”陈莫的目光扫过张瑶的脸，面无表情说道，“现在事情牵扯到了江小漫，徐波也是这次案件的关键人物，而且，李笑笑指认他曾经参与了贩卖婴儿，无论如何，他都必须来警察局接受调查。“

陈莫看着含糊其辞的张瑶，闭上眼睛叹了口气，轻声说：“徐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？“

“没有！“张瑶立刻反驳。

“别骗我了，”陈莫打断张瑶的话，无奈的说，“说吧，U盘到底是哪里来的。”

张瑶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，她低下头不敢看陈莫的表情，支支吾吾的东拉西扯，似乎还想狡辩，水汪汪的眼睛里透露着害怕和担心。小时候，张瑶小时候每次做了什么坏事之后，总是很容易就漏出马脚，一旦要面对大人的时候，她就会是这样的反应，看起来无辜又可怜，十分惹人同情。

陈莫伸手搭在张瑶的肩上，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，严肃的说道：“那个U盘太干净了，拿在手上一点儿温度都没有，根本就不像是刚从火场里拿出来的东西，而且火场里面那么大的烟雾，你连方向都分辨不出，怎么可能发现地上的U盘。”

对于陈莫来说，张瑶的嫁祸手段十分低劣，陈莫一眼就能发现问题。之所以没有把张瑶带去审讯室，纯粹是因为这么多年的交情，他了解张瑶的为人，知道她不可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。

张瑶紧抿着嘴唇，眉头深锁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，张瑶的表情有些松动，陈莫抓住这个机会，问道：“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？”

视频的内容记录的是李笑笑的犯罪过程，张瑶从来没有去过犯罪现场，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东西，所以她才一直没有拿出来指证李笑笑。那么这个东西就一定是有人交给张瑶的。陈莫看着张瑶的脸，想起了之前她在火场里的画面，张瑶应该是知道郑学志的家里会起火的，所以才会在今天特地带上U盘，然后顺利成章的把U盘拿出来。

“瑶瑶，你还不说实话吗？”

“他们抓了徐波。“

终于，张瑶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。这段时间，张瑶每天都在担心害怕，这些秘密折磨着张瑶的内心，让她感觉快要窒息了。现在，她把一切都交代了，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。

听完张瑶的讲述，陈莫的眉头皱紧，他感觉，自己似乎被L摆了一道。张瑶本来就是一个单纯藏不住事情的姑娘，L把任务交给她，很容易露出马脚，张瑶天天在警局混，早晚会引起警方的注意。也就是说，不管有没有火灾作为掩护，不管张瑶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，这些证据最后都会落到警察的手里。

L处心积虑的要把李笑笑送进监狱，单纯的只是因为李笑笑破坏了他的计划吗？

“L一般什么时候会联系你？“陈莫问道。

“不固定。“张瑶看着手机说，”有时候他会用徐波的手机给我打电话，有时候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。“

陈莫想了一下，又问道：“你有试过主动联系L吗？“

张瑶看着手机，手指摩梭着屏幕，说：“没有，我不敢打电话。“

一般人如果接到了绑匪的电话，要么是顺从的按照绑匪的要求准备赎金，要么就是仓皇的打电话报警，如果没有警察的提醒，很少会有人主动打电话给绑匪。张瑶也是一样的，她从来没有想过主动联系L，每次都是L主动来找她，这样一来，案件的节奏就被L掌控了。

“你先不要慌，保持镇定，让我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办。你可以先给L打一个电话，告诉他你完成了任务，看看他是什么反应。“陈莫耐心的说道。

张瑶皱着眉头低下头，紧抿着嘴唇，半晌之后她拿起手机，准备拨通电话。她也知道，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，L会主动把徐波放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，连张敏和郑学志这样的同伴，L都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，更何况是徐波呢？依靠警察，是张瑶现在唯一的出路。

“等一下。”陈莫出声制止了张瑶的行动，“你现在是在警察局，打电话有可能会引起L的怀疑。”

陈莫想了一会儿，说：“你回家之后再打电话，有什么情况在告诉我。一会儿我去给你找一套监控定位设备，你随时带在身上让我知道你的位置，然后我会找同事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全。”